【云上夯坨记】对山的赞誉唯余一句“咬定青山不放松”
与人约行,当及时践诺。
于是,乘雨雾天,进了云上夯坨。来看与山雨同住的白雾。
同行的姐姐提醒,进山穿着拖鞋的我,在某段路可能要将泥屑、碎石子儿踩进脚趾缝里。我闻言笑笑,幼时常行石子路的记忆,让我对此无甚忧虑。
自火车站乘专线25路公交行至山脚,拾路而上。见山道蜿蜒盘桓,路面却明净,在这样的雨季里,连掉落的腐坏叶片都没有。
山间无行人,唯闻数类鸟鸣,但一声不明是为哪家,只辨得音色好听与否。
望山看树,这两株忽然攥住我的目光——它们并未生长在一处,隔着不近的距离,却因向同一处延伸,终得紧密交互。我以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亦是如此。
路边栽有篱笆,零星几朵长势不佳的月季点缀其中。
行不多时,我们就登了顶,来到了上夯坨村寨。
篱笆花墙,黛瓦,青山,白雾,帧帧如画。
自寨中穿过,一凉亭聚了一众村人,讲白话,打牌,十分闲适。人的脚边,卧着几条侧躺的狗,正阖眼浅眠,不知会梦见什么。打一条黄狗身旁经过,它亮着黄色的眼瞳看着行人。没吱声。这里的狗,竟自顾自做自己的事,也由人做自己的事,好似互不相干。此前,见过最多的场景是,人本无意经过,但屋门口首先就要来一场不分青红皂白的狗吠,叫人感受一下什么叫“下马威”。这次什么都没有,离狗那么近,也能把心平稳放在胸腔里,安心享受这徒步的妙味。
再往山林里钻,以为可以和浓雾傍近一些,现实是,人和蚊虫更加傍近,我的双腿被叮咬得满是红色的鼓包。
“不幸”中有幸,我们在林间听见了瀑布。姐姐循声去寻瀑布,我跟在她身后,被腿上难耐的瘙痒逼得抓狂,心想,多走动也好,多转移注意力!但这林间行能否尽快结束,我快忍不了了啊…
我们寻错了道,路逢村中人善心指路,终于站在一座废弃的凉亭旁,遥遥一睹峡谷中它的真容。很喜欢姐姐对此的形容,“但闻水声山中起”,她就心向往之地追寻了。
自林间退出,我们来到了相约此行的真正目的地,吃鸭的小院儿。问店家要了驱蚊花露水,往身上一通喷洒,我们就在露天的院内静候了。
雨声,知了声,不知名鸟类粗哑的闷吼声,店里人家相互应和声,炒菜翻锅声…以及我手中小电扇的嗡嗡声,它活像一只蜜蜂。就是这里全部的声息了。
看了会儿书,一锅炖鸭端了上来。赶紧将手里的笔记记完,投入食鸭战斗中。味是好味,吃时心急了些,应该由它浸汤里慢炖一会儿。关于啃食肉骨头,我的牙口一向不争气,非软糯脱骨的口感,吃时体验感便大打折扣,何况它还大块。然后又回到那个问题,食不厌精,脍不厌细,真是我永恒的吃饭诉求——求细切小块儿?
又点了一道辣椒炒浆果儿,原是用来解腻。店家送了我们锅巴后,我用它蘸锅巴吃,好味!像是回到了童年时乡下的日子。
饭饱时,有狗过来。我们分别喂了它些肉和骨头,它再三用期许的目光看着人,待人喂食。看得人实在难受,恨不能让它大快朵颐,而是要如此跟两个路人乞怜。它还那样瘦弱。姐姐说,母狗就是这样的,营养都会分给小的。乡里也不会给狗绝育,它还会一直生。
……
二人对坐吃完饭,闲聊了会儿天,就都自便了。
店家好客,拿来大颗的鲜红皮壳的荔枝与我们吃。我矜持地捏了两颗,委实肚内再无空间可腾。
院内安逸,如用诗词形容,可借周邦彦那句,“此时情绪此时天,无事小神仙”。
下山途中,眼中的景致,便是这花枝迤地的月季,傍山的云。
我们迅速下了山,因天拨云散雾见日,开始晒了~
数次登山后,对山的赞誉只能误用“咬定青山不放松”来形容了。